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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五章 多事之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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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七七五章 多事之秋 (上)

午门内,文渊阁。

说起来,这还是内阁迁回原址后,沈默第一次来这里。这个有些尴尬的事实,似乎也正说明了,自从嘉靖皇帝驾崩后,他有些边缘化的地位既是徐阶的学生,又是高拱的朋友,如此尴尬的身份,并不能使他左右逢源。这就像婆婆与媳妇不和,当儿子和丈夫的,往往夹在中间难以自处,结果两头都生分了。

胡思乱想间,到了文渊阁门口,沈默定定神,迈步走了进去。因为有张居正领着,守门的禁军没有盘问,就放他进去了。

进去后,便见院中的几株大槐树,被连日的西风吹光了枝头,树干嶙峋树枝虬结,看上去沧桑而古拙;铺满石子的地上面,却不见一片落叶,更没有一丝灰尘,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

然而此刻庭院内并不安静,一阵阵愤怒的声音,从正厅中传出。看到沈默询问的目光,张居正小声道:每天都是这样,习惯就好了。说着伸手相请道:咱们先去老师房里等着吧。稔熟的仿佛此间主人,在招呼沈默这个客人。

隐隐听到是高拱在怒吼,沈默点点头,便跟他到了东厢第一间,门是敞开着的,里面有个司直郎在打扫,看见他俩进来,忙躬身施礼。

张居正轻声道:你忙你的,我和沈部堂在这里等元辅。指了指那排黄梨木的椅子,道:江南兄,坐这儿吧。

沈默稍一推让,便在他左边坐下。

那司直郎悄然退下,把空间留给二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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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还是很肃静的,虽然隐约有争吵声传来,但更显出首辅值房中的安静。过于安静的气氛,让人未免有些尴尬。张居正率先打破沉默道:尚书大人履新以来,感觉还不错吧少字

要不咱俩换换沈默目视前方,看都不看他,

那敢情好。张居正道:江南不会不知道,你那边虽然麻烦点,但却是一时,根子还在我这边,陈年痼疾入膏肓啊说着呵呵一笑道:不过说真的,你能把那帮宗室,给哄得到现在没闹事,全京城的官员都佩服极了。

给我戴高帽也没用,礼部这边,能做的已经到极限了。沈默这才转过头来,看看他道:礼部只能讲道理,关键还得看你户部怎么办谁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光靠耍嘴皮子摆道理,就能打发了那些宗室。

这时,那司直郎端着茶进来,沈默压低声音道:削减开支是好事儿,但户部也得做好善后啊。他已经知道,正是在张居正的大力推动下,两个条例才得以试行,但自从宗室开始闹事,户部就偃旗息鼓,这让礼部上下十分的不满。

江南兄息怒,我给你赔罪了。张居正先是沉默,待那司直郎一退下,便抱拳朝沈默苦笑道:其实方案两个月前就报上去了,但内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整天吵得不可开交,正事儿却全都耽误了。

莫非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沈默眉头一皱道。

不错,正是奏请清查匿亩疏,张居正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恕我直言,时机并不成熟。沈默微微摇头道:不能捅这个马蜂窝。

我何尝不知张居正喟叹一声道:削减禄给,只动了宗室的利益,清查匿亩,却是打马骡子惊了说着声音低微很多道:我也不瞒你,以政府的现状,我压根没指望它能通过,在我看来,十年后才是它推行天下的时候。

十年都是乐观的。沈默望着门外,轻声道:这天下之病,太重,急不得啊,太岳兄。

江南,如果连你也这样认为,那大明就真的没希望了。张居正神情一黯,旋即展颜一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外冷内热的真君子,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就是不说罢了。

时机不到,说多错多,做多错多。沈默心中一暖,轻叹一声道:心再急也只能忍着。说着目光柔和的看看张居正道:既然知道通不过,你为何要提出呢

张居正低声道:一来混个眼熟,让大家都知道有这么回事儿,这样才能找到支持者,将来推出的时候,希望就大一些。二来,这个方案,其实对那些王公冲击最大,他们看到朝廷的办法,一个比一个严厉,大有引火上身之意,反而会觉着两个条例不那么碍眼了最终的结果,就是朝廷趁他们的意,否了这个提案,他们也不会再阻拦条例正式施行了。

呵呵,朝三暮四,我看行沈默点头笑道。

可哪怕只是虚晃一枪,内阁的分歧都很大,拿出来议了三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到现在也没个真章。张居正再叹一声道:这次江南,要帮我一起说服老师啊。

张居正也赶紧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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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两个学生一起行礼道。

你们来了。徐阶面色疲惫的走进来,但看到两个学生,还是笑了笑,道:随便坐。便在老仆人的搀扶下,缓缓靠坐在大案后。

老仆人又端上个瓷盅,徐阶笑笑道:这是参汤,年轻人火力壮,就不让你们了。

老师慢用。两人在下首坐了,安静的等徐阶慢慢把汤喝下去。

让人把瓷盅端下去,徐阶拿起口布擦擦嘴,笑道:为了河工的事情,多议了一会儿。

沈默两人这才知道,方才阁老们,是为什么吵吵黄河年年泛滥,已成沿岸数省心腹大患,故而朝廷下决心治河。今年年初,内阁批准工部,用潘季驯的方法,修复黄河故道。但还未开工,另一位水利专家朱衡,被调回北京了,他提出了相反意见认为要绝黄河水患,必开新河,仅修复故道是无用的。

虽然潘季驯的方案,已是箭在弦上,但他比起屡次总理河道的朱衡来,只能算是个后背,所以前辈一发话,工程就不得不停下来。潘季驯当然不服,他也不是个怕事儿的,便在朝堂上和朱衡据理力争,两人各执一词,说得都有理,让徐阶委实难以决断。

僵持一段时间后,还是高拱说话了,组个专家团,去现场看看呗。于是这年二月,命工科给事中何起鸣,率二十余名河道专家往勘河工,并据实奏报朝廷。三月三十日,何起鸣自沛县回京奏报:黄河故道难复,开新河费省,且可杜绝后患,宜用朱衡开新河之议。同时兼采潘季驯之言,不舍弃旧河。倒也给潘季驯留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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