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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三十五章 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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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楚言语间颇为得意。

章越淡淡笑了笑,自己倒没有太多眼热之意。他料到自己当初若答允李楚入股,肯定会受益不少。但是自己赚多了,人家真的会分么?倒不如要少一些,日后留一个缘法。

章越道:“经商之事非我所好,当初帮李兄不过是一时兴起,这钱财够用就好了。”

“对了当初说每月给我一百贯之数,不过是看看李兄是否是言而有信,再拿下去即贪得无厌了,还请李兄以后不必再给了。”

李楚心道,换了普通人哪有这般,钱送上门都不要的道理。

李楚佯惊道:“如此怎好,三郎,你一副图纸就帮咱们赚了不少。以后咱们还需长久着往来。”

章越笑道:“出谋划策倒是无妨,只是生意的事,并无兴趣。”

李楚定了定神,他这一番是带着本钱来的,要在汴京设厂并开缎子铺,野心勃勃地干一番大事业。

李楚随即道:“章兄或许不知打我家铺子有多少,发货又有多少,多少人来来随问相询。日后生意大了,绝没有亏待三郎的道理。”

“再说此事又不妨碍章兄考进士,倘若章兄若中了进士对你我的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章兄以后当了官,需要官场上使钱的地方不少……”

章越猜测,李楚生意至今是用官家身边杨修仪的名头照拂的,如今官家年纪大了,当了四十年天子了,不知能当几年皇帝,故而来寻自己。自己眼下帮不上什么,但解试第三的名头,让李楚想提前下注。

章越想了想道:“多谢李兄好意,此事且容我考虑一番。”

李楚道:“也好。”

章越当即走出了酒肆,走至一旁雅间旁,章越隔着屏风正好看见好几个商人模样簇着王魁饮酒,何七跟从在此,一旁则是一群妓女杂坐其中。

章越眯起眼睛来。

但听得何七醉道:“我苦读十几年,如今却落得如此,反叫旁人得意,着实不公。”

一名商贾对何七道:“什么功名不要也罢,读十几年,一无所得。以后你我都仰仗国元了。”

“正是。正是。”

上首王魁的神采飞扬,哈哈大笑道:“若我日后得志,定不忘诸位。”

“国元真是爽利,我敬你一杯。”

章越摇了摇头从旁快速离去。

章越走后,王魁豪兴不减,一旁一名商人道:“国元文章虽好,但也怕有考官不识珠元啊。”

“那当如何?”

一名商人压低声音道:“这有什么,多拿那些钱财,将国元的文章投递予京城里的名流公卿,再舍些钱财请文士用笔捧一捧,博采名声士望,再加上富相公的襄助。如此省试第一不是唾手可得,我看哪个考官会这么不长眼与公意过不去。”

王魁听了意动,口中却没有言语。

何七看王魁神色,称许道:“此计甚妙,十有七八可助王兄高第,只是此中钱财所费不少啊。”

那名商人笑道:“你们放心,此事多少钱财,都包在我身上。”

何七大喜道:“俊民,我就说屠员外仗义吧!”

王魁把盏沉吟道:“屠员外如此仗义,王某实在铭感五内,如今无以为报,但待他日有得意之日,任凭员外吩咐。”

商人笑道:“哪里话,我最敬重国元的才华,唯独就怕好酒也怕巷子深,有个不识货的考官辜负了国元的一身才学,岂有贪图回报之意。何况这些钱财在屠某眼中不值得一提。”

旁人笑道:“谁不知汴河旁十几座高大的塌房尽是屠员外的产业,仅此一项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王魁这才恍然,原来此人家资如此丰厚。宋朝商人喜好投资,有闲钱的要么经营‘停塌’,要么就是‘解质’。

停塌就是买下河边繁华地作为塌房(仓储),解质就是放贷。反正这些富豪不会让闲钱在家停放,皆要运作起来。

至于在自己一名有望高第的解子身上下注,也算是搏一搏。

连屠员外这样的豪商都要结识自己,想到这里王魁露出自负之意,与众人举杯对饮。

王魁看了何七一眼,满是笑意。

王魁何七这人不仅交游广阔,而且长袖善舞,竟然说动了屠员外这样的金主为自己造势,以自己的才华何愁不能夺魁呢。

当下众人都有醉意,王魁,何七各自搂着妓女走向暗间之处。

数日后,李楚给章越送来了六百贯。

尽管章越拒绝了他合作建议,但李楚深知章越这样的读书人,可能一朝及第就发迹,故而千万不可得罪。丝毫没有拖欠钱财的意思,给足了日后反而能留个善缘。

章越有了这笔钱财也是腰间鼓了起来,自己如今也不缺钱花,至于经商也非他本意。

他想了想就将这六百贯存出来,只花了一百贯采买各色礼品,往欧阳修,陈襄及吴家送上,也算感激他们对自己这些年的照顾。

意思到了就行了。

这日章越见了唐九。

唐九这半年多给章越养在吴家提供给自己的宅里,日子过得不错。

章越来时,宅里的都管下人们都是迎出。毕竟平日章越太少来了。

至于领头的都官明白,吴家大郎君已是说话了,让他们以后就伺候章越了,只等中了进士这些人身契就都转到章家去。

但章越不把他们当仆役,却叫这些人心底不安。

章越吃了茶,唐九道:“三郎君,我唐九有话说。”

章越看了一眼左右道:“随我到房里来。”

二人到了房内,但见唐九一头拜倒在章越面前。

章越吃惊道:“唐九这是作甚?”

唐九道:“唐九恳请三郎君收容。”

章越道:“这话如何说得?我不是早与你说了,有我一口饭吃,也有你一口饭吃,为何如此见外。”

章越使劲扶唐九但见对方就是不起,章越道:“唐兄弟有什么话站起身来说。你我不闹这些虚礼。”

唐九道:“不敢当,跟随三郎君这些日子,唐某看出来了,三郎君是个热心仗义的人。这半年多年,吃好的喝好的。我唐九又岂是不知恩的人,如今我愿投身为仆,报答三郎君。”

章越听了犹豫道:“唐九何出此言,似你这般顶天立地的好汉,怎能投身为奴,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见唐九不答允,章越只好道:“咱们先起来说话,其他慢慢再商量。”

这次唐九终于起身。

唐九抱拳道:“三郎君实不相瞒,唐九虽是糊涂,但之前为人呼作一声‘殿直’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看过不少达官贵人。以我观之三郎君今后必是有一番大富贵。我唐九若不趁此机会,在今日早一步投奔,日后等三郎君显达了再言语,就无我唐九的位置了了。”

章越听了心底一乐,这唐九也是个有计较的人,居然也不看我这一科能不能考上进士。但话说得有道理,若自己考上了再投奔,那就跌份了。

章越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也好,我也不知日后能不能荣华富贵,但绝计不会亏待唐九你就是,不过你既投身为仆,你身上的罪如何消得?”

唐九道:“三郎君尽管放心,我已是配隶六年,之前朝廷律令各地可以放归刺配多年的人,故而我要脱此待罪之身不难,与有司捎句话就是。”

“至于唐九既是投在三郎君这,也不作他想,请定作死契。”

章越问道:“死契?唐九你可想好了?”

唐九点点头。

宋朝奴仆制度与唐朝不同。主人与奴婢并非良贱之别,从属之分,而是一等雇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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