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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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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你听娘的,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二皇子现在喜欢你,所以才对你好,可是将来呢?”

“家花哪有野花香,这府里府外想要攀高枝的小贱人多着呢,等二皇子变心了,你后悔也来不及!”

“这女人啊,最重要的还是儿子,儿子才是你的依靠,母以子为贵。”

赵阿满觉得自己一番慈母心,都是为了女儿好,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听赵阿满说到生儿子的时候,秦昕的脸色都不好了,俏脸惨白。

秦昕舍不得放弃现在的地位,但是面对顾璟时,她是慌的,特别是夜里,当他们躺在同一张榻上的时候,她常常彻夜难眠,根本就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说句实话,顾璟带兵去晋州剿匪,秦昕是松了一口气的。

可是,晋州的山匪折腾不出什么浪花的,顾璟迟早会回京的。

但要是她要守孝的话,那么,顾璟也不好再歇在她屋里了。

听赵阿满左一个“皇孙”、右一个“儿子”,秦昕心里越来越不耐烦。

然而,有些事不足与人道也,秦昕只能忍下了心头的烦躁,含混地敷衍道:“娘,您不懂。

事有轻重缓急,丁忧是唯一救侯爷的办法了。

我还年轻呢。”

赵阿满心想也是,女儿才十五岁呢,容色正艳,等一年总是等得起的,便笑道:“大丫,你心里有数就好。”

屋子里静了下来,秦昕抬眼朝窗外的庭院望去,此刻,外面早就看不到苏氏的踪影了。

苏氏已经上了马车,从秦昕那里出来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想着秦昕的那番话,本来是想回侯府的,半途,她又改变了主意,跑了一趟娘家,之后又去了牢里见了秦准。

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苏氏整个人更加恍惚了,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刺眼得很,刺得她眼眶发酸发疼。

这一次,她让马车直接回了侯府,此时,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半,将天空的云彩染红。

“娘,怎么样?

是不是二姐不肯救?”

秦笙在侯府早就等得心急如焚,得知苏氏回来了,就急切地迎了上来。

“……”苏氏没说话,仿佛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似的。

秦笙以为苏氏的沉默就是一种肯定的答复,气得俏脸铁青,恼怒地咬牙道:“好你个秦昕,忘恩负义!亏我曾经这么帮着她,把她当亲姐姐一样,爹娘也为了她能嫁给二皇子忙里忙外,掏心掏肺。”

“没想到侯府出了事,她竟然翻脸不认人,就跟大堂哥、秦氿他们是一路货色。”

“……”苏氏恍若未闻地朝着正院方向走去,依旧没说话。

秦笙知道苏氏这些天一直为了父亲四处奔走,觉得大概也只有他们母女和弟弟才是一家人,才是真心为父亲好。

秦笙心里憋着一口气,越想越气,抱怨道:“这世人都是落井下石的,大堂哥是这样,秦昕是这样,祖母也一样。”

说到秦太夫人,秦笙更怒,咬了咬下唇。

“娘,我刚刚又去求过祖母,可是祖母根本不让我进屋……您说,祖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对祖母一向孝顺,尽心尽力地伺候她,奉养她。

爹也是为了秦家才会摊上这事,现在祸上门了,祖母却无所作为,她是不是也要抛弃爹?”

“我知道,祖母她是不愁的,反正就算爹入了罪,祖母膝下还有大堂哥,她大可以住到大堂哥那里去。”

“我看,这次祖母讨好大堂哥,肯定就是为了将来大堂哥能奉养她。”

秦笙嘀嘀咕咕地抱怨着,愤愤不平,感觉无论是秦太夫人,还是秦则宁、秦昕他们,全都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凉薄之人。

秦笙只是抱怨,发发牢骚,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在苏氏的耳朵里,越听越恨,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是啊,秦太夫人是不愁的,反正没了二房,她还有别的好孙子、好孙女会奉养她,失去了忠义侯府的诰命,将来秦则宁会给她这个亲祖母再请封别的诰命,但是自己家呢?

如果秦准被定罪,就算是不被夺爵,那也是会被罢官的,可想而知,肯定要赔银子连填补常盈库的窟窿,以自家现有的产业怕是要全掏空了,才能勉强赔上。

可没了产业,没了银子,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苏氏不由联想起十四年前流放闽州时的那段苦日子,短短三年,却深深地铭刻在了她的记忆中。

那三年太苦了,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麻布粗衣,住的是旧屋陋室。

苏氏这辈子都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而且上次只是三年,这一次呢,会不会她的下半辈子都会那么过?

只是想想,苏氏就觉得可怕,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苏氏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时,就听到秦笙的抽噎声传入耳中。

苏氏停下了脚步,秦笙捏着一方帕子擦了擦红通通的眼睛,抓着苏氏的胳膊,哽咽道:“娘,我们家真是倒了大霉了!”

秦笙想到秦准,再想到自己,眼眶更红了,委屈得不得了。

“祖母未免也太偏心了,我还要嫁给那等无赖,祖母也没见心疼,她就知道偏心长房。”

说着,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一张小脸哭得楚楚可怜。

她是侯府千金,要真嫁给那等无赖,这辈子也就毁了!她怎么甘心呢!

秦氿要嫁给宸郡王当郡王妃了,秦昕现在虽然只是二皇子的妾,但是将来当个侧妃总是不成问题,唯有她摊上这么一桩亲事……

“笙姐儿,别哭了。”

苏氏心疼极了,急忙拿着帕子仔细地替女儿擦泪,“有娘在,娘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程家那等破落户的。”

想到女儿那桩婚事,苏氏的心像是有千百根针扎似的痛,恨意翻涌。

女儿秦笙眼看着明年就要及笄了,前不久程家那老婆子还上门来,说要现在就可以开始筹备婚事,正好三书六礼走下来,等秦笙及笄后就可以成亲了。

“真的吗?”

秦笙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氏,泛着水光的眸子又重新有了神采。

“你放心,娘有办法的。”

苏氏徐徐道,柔声安抚女儿。

女儿和程家的这桩婚事是御赐的,最多也只能拖到女儿及笄,皇帝的口谕不可违抗,但还是有例外的,比方说,如果女儿要守孝的话……

砰砰砰!

苏氏心跳加快,那个念头在这一瞬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压下了此前的犹豫。

一年孝,足以让她有办法毁了这门亲事,给女儿另找个好亲事。

砰砰砰!

苏氏的心脏快得简直要从喉头跳出来了,眸子里闪着异彩。

天际的夕阳落下了大半,天空中半明半晦,夕阳的余晖把苏氏的面庞照得半边明半边暗,异常诡异。

秋季的白天变短,夜幕很快降临了,庭院的草丛里虫鸣声不断,衬得夜晚越发静谧。

此时此刻,葫芦巷的秦府却很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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