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都是命

北区人民医院住院部八楼，杜子安病房。

病床前端已经升起，杜镜杰正跟护士一起，将流食通过胃管输送给病床上半卧着的杜子安，两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弄完。

“还是跟以前一样，至少半小时后才能把床放下来。”护士叮嘱了一句，看着白发苍苍的杜镜杰又忍不住劝道：“其实子安已经不用住院了，植物人的护理费和住院费都较高，你完全可以把他带回家照料。”

杜镜杰笑了笑，语气很轻：“没事，就在这儿挺好的，万一子安出现什么症状的话，也好叫医生。”

护士微微叹了口气，类似的情景她看过太多，深知自己是劝不动的，哪怕再微小的希望，杜镜杰也绝不会放弃。

护士走后，杜镜杰兜里的电话发出震动，拿起一看，是他委托的中介打来的。

“喂？”想到那住了近十年的房子即将易主他人，杜镜杰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师父，你在哪儿？”

杜镜杰怔住，听着秦异的声音，他手指微微颤抖。

“师父，是子安病了吗？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来看看子安。”

良久，像是认命了般，杜镜杰深深叹了口气，将地址和病房号告诉了秦异。

一小时后，秦异赶到病房。

门没有关，看着病床上沉睡不醒的杜子安和正在给杜子安做肌肉按摩，模样大变的杜镜杰，他心情沉重地走了进去。

“师父。”秦异轻声叫道。

“嗯，坐吧。”杜镜杰没回头，继续做着按摩。

秦异没有坐，他放下手中提着的一袋水果，缓缓走到病床另一边，皱眉问道：“怎么会这样？”

“煤气中毒，抢救不及时。”杜镜杰低头抹了抹鼻子：“哎！都是命。”

秦异无言。

“阿异，帮我按一按子安另一条腿吧。”

“好。”秦异答应了一声，便学着杜镜杰的手法，力度适中地揉捏着杜子安的腿部肌肉。

秦异陪杜子安打过两次乒乓球，有一次打累了还是秦异背他上楼的，摸着杜子安比以往不知松弛了多少的小腿，一股酸楚突然逸上心头。

“我们说话会影响子安吗？”秦异眼圈微红，轻声问道。

“没事，医生说多聊天对唤醒有帮助，说不定子安多听听你的声音就醒了。”杜镜杰笑道。

看着杜镜杰强颜欢笑的样子，秦异心里很不是滋味，点了点头，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秦异沉默，反倒是杜镜杰先挑起话头：“航线最近还好吗？”

“还行，活还是那么多，就是有一个新员工不适应夜班，干活时晕倒了。”

杜镜杰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什么时候晕倒的？”

“就上个夜班。”秦异如实答道。

“那他应该也在这栋楼。”

“啊？”

于是杜镜杰便将昨天在电梯遇见江请命的事告诉了秦异。

“哦，对。”秦异这才想起陈宝达要转院，“他先是被我们送到机场救助中心抢救，后来打了葡萄糖就醒了，没想到转院到这儿来了，待会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