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可怜人

“你怎么……怎么……”春雷的语音慌乱，不怕她琴音的高手少之又少，就连七艺也曾露出难受的神色。

唯有卿灼灼，始终静如止水。

卿灼灼扫一眼春雷琴，那的确是一把好琴。

可惜，错跟了主人。

“我不想跟你打，更不想跟你废话。识相的立刻让开，我自然饶你性命。”她冷冷看去，目中冰凉狠厉，自有一股王者气势。

春雷一怔，抱着古琴冷喝，“你以为琴弦断，本卫就奈何不得你？”

她眼帘一垂，淡然道：“你大可一试。”

自己的身手，她从未怀疑过。

“本卫一定要杀了你，卿灼灼！”春雷见她淡然如斯，忍不住爆喝出口。话毕，整个人连同古琴朝着她扑杀而来。

原来，古琴不止琴音杀人，琴身亦是杀人利器。

此刻琴身遍布倒刺，根根锋利，被春雷玩转如刺球，笼罩住她三尺方圆。

卿灼灼水眸终于凝起怒色，右手飞快拔出匕首，剑花飞挽，冷斥，“我不想杀一个用琴命名的可怜人。劝你即刻离去。”

“砰……”几乎是卿灼灼话音落的同时，春雷爆退三丈，肩胛血流如注。手中的春雷琴，亦被削掉一角，露出猩红的木质。

“一个用琴命名的可怜人……”春雷呢喃着这句话，眼中焕发出炽热的光忙，瞪着她，“你懂什么！休要胡言乱语！”

春雷从小就跟着主人，一直以自己的名字为骄傲。

卿灼灼缓缓擦拭着手中匕首，抬起眼帘，“因为你不配。不配我杀你。你只是一个用琴命名的杀人工具而已。”

说这句话时，她的心口忽然生疼，却隐隐有酣畅的气流涌出胸腔。

是的，她曾经也是那样一个可怜人。

可是现在，她是卿灼灼，是西凉亡国的公主。

她不再是个只有代号的可怜人。

春雷一怔，细细咀嚼这句话，忽而面色通红爆喝，“卿灼灼，本卫杀了你！”一把丢开古琴，直直向着她扑来。

“嘭……”卿灼灼一脚正中她胸口，下一秒却如游蛇一般缠上对方的身体，一把掐住了春雷细腻的脖子。

“我杀人，素来讲究原则。我不想，这个原则被你破坏。”冰冷的刀锋抵在春雷汩汩流血的伤口处，卿灼灼吐气如兰，近在耳畔。

只要再来一刀，春雷的性命便要交代在此处。她颤抖着身子，一腔暴怒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我不爱慕南宫煜。不要把旁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卿灼灼收起匕首，冷冷起身，扫一眼地上面色惨白的女卫，淡然道：“滚。”

冷风匝地，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春雷早已无影无踪，她却依旧怅然的立在道路中间。

前世，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

“看来，本太子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一声粗犷的男声，打破这短暂的宁静。

卿灼灼回头，正好看见一袭素衣的卫廷睿。

月色下，他的四方脸，隐隐含着一股阴险之气。

“你不在行宫与娇妻约会，跑来这里做什么？”卫廷睿近日取代李泰，堂而皇之的照顾起重伤的邀月公主。

据闻，二人郎情妾意，如胶似漆。

“约会？”卫廷睿玩味着这二字，朗声笑，“真是新奇的字眼，似乎颇为贴切。是吗，水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