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拾荒老汉
“嗨，年轻人，戴上安全帽还真帅…”
下午时，梁哥才匆匆忙忙地赶回工地，他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像是一路小跑回来的。
“上午太着急，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在桌子上翻着什么，手指快速地翻动着桌面上的文件和纸张。
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梁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拿起那张纸，仔细地看起来。
“黄…唐巍，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做唐巍！”
黄波站起身，眼神紧盯厕所的方向，刚准备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但他犹豫一下。
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还是使用这副身躯的名字，黄波这个名字，越少人这么叫，越好。
“好，唐巍，你具体想做什么工作？”
梁哥把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插入一大堆文件中，然后直起身子，抱着文件看向黄波，说道：
“你要知道，无论做什么，脏乱肯定是无法避免的，做好心理准备。”
“就这个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指着那些推着小车来回运砖的工人。
“我看不错…”
这怕是工地上最简单的工作，根本不费脑子，在炎炎烈日下，那些建筑工人正弯着腰，双手紧紧地握住小车的把手，一步一步地向前推动着沉重的砖块。
这个活离棚屋只有五六步的距离，如果到时候侯暖莹真有什么危险，黄波还能立马做出反应。
“这可是卖力气的活，你能干吗？”
梁哥顺着黄波的手指看过去，摇着头说道：
“要我说你就做个小工，帮着打打下手…”
全身都是肌肉，并不代表能干好这个活，最关键的是，一个年轻人，做什么不好，这活又苦又累。
“梁哥，我别的没有，只剩下力气，你就让我在这干吧！”
“行！”
梁哥见拗不过他，只得缓缓点点头，还不忘提醒道：
“不过咱们事先说好，这工作是得卖力气，但没技术性，工资也最少，月底结…”
这事得先说明白，才能保证结工资时不出差池。
“明白！”
黄波满口答应着，这时候，侯暖莹从厕所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巾，走到水龙头前，轻轻拧开。
“今天你先在工地逛一下，暂时还不能上班，我先给你安排好，等明天，你就能入职。”
“谢谢！”
“别那么客气…”
梁哥轻轻拍拍黄波的肩膀，他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谁叫你是暖莹家的亲戚，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随即便抱着材料转身离开，黄波看着梁哥的背影渐行渐远，拿起桌上的矿泉水便咕噜咕噜一大口。
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厕所的方向，此时，侯暖莹甩着双手上的水珠，走过来，水珠在空中飞舞着，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黄波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
“你的水喝完了吗？”
一个声音忽然在黄波身边响起，黄波意识到，自己或许太过大意，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人的气息。
他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拾荒老汉。
那老汉身形佝偻，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打满补丁，头发花白而杂乱，脸上布满皱纹和黑斑。
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沾满污垢和灰尘，有些地方还破几个洞，原先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
“给你…”
黄波握住瓶子，将它递到老汉的面前。
老汉抬起头，用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注视着黄波，慢慢地伸出手，接过黄波递来的水瓶，他的手指颤抖着，抬起头，把矿泉水瓶里仅剩的水喝下去。
拧上瓶盖，扔到地上踩几脚。
接着，老汉艰难地弯下腰，伸出手，缓缓地拿起地上的塑料片，然后，慢慢起身，放进身后布袋里。
然后，拾荒老汉迈着蹒跚的步伐，转身慢慢走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落寞。
“那谭老汉无儿无女，平日里就在附近捡些垃圾，也经常来工地上…”
侯暖莹走到黄波身边，撸着袖子，轻声介绍道：
“一开始，工地的人还会驱赶他，但时间一久，大家都觉得他很可怜，也就不再阻拦，梁哥想管，但这是人家活命的生计，他于心不忍，也不好插手。
语气很平静，但她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悲悯。
黄波听后，神情严肃，默默地叹口气，说道：
“看样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侯暖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她望着远处谭老汉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楚之感。
下班后，黄波和侯暖莹沿着瀚北路走着。
时间已经很晚，路上的行人屈指可数，昏黄的路灯将黄波和侯暖莹的身影拉得很长。
黄波保持着警惕，双眼不停扫视着四周的情况，留意着任何可能的危险，夜晚的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黄波忍不住打个寒战，注意力始终没有放松。
回到家中，黄波走进厨房，熟练地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
唐巍是个特种兵，自然不会做饭，别看黄波只是个年轻小伙，自从爸爸死后，就经常自己一人做饭。
不一会，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上桌。
“你手艺怎么这么好！”
侯暖莹闻着香气，忍不住咽咽口水，她端起碗，大口地吞着面条，发出满足的声响。
黄波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笑着说：
“好吃，你就多吃点…”
吃完面，侯暖莹拿出一张纸，擦擦嘴，把纸扔进垃圾桶，对黄波说：
“对，你今天晚上睡我爸爸那个房间吧！”
“好！”
黄波站起身，拿着两个碗朝厨房走着。
晚上，黄波躺在床上，交叉着双手，开着门，眼睛紧紧盯着侯暖莹房间的方向，注意着里边的动静。
侯暖莹并不知道黄波的举动，但她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侯暖莹坐直身子，伸手打开床边抽屉，轻轻拧开螺帽，倒出两个药片，她拿起桌上的一杯凉水，将药片吞下，吞下药片后，侯暖莹这才缓缓躺下身子。
直到后半夜，两人才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