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忆的真相
“我看到一个人从楼上掉下来…”
侯暖莹坐在椅子上,面对黄波,黄波蹲在侯暖莹面前,他安慰地说道:
“你放心,李叔很安全!”
“不,那个人不像是李叔!”
侯暖莹没有考虑,脱口而出,说得还十分笃定。
“不是李叔,那是谁?”
侯暖莹单手扶着脑袋,手指插进头发里,揉捏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头部的不适,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倦。
“可恶!”
她似乎就对这种方式失去耐心,开始用另一只手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头部,力道越来越重。
工地上的人都投来关切的目光,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只是自顾自地敲着头,看起来十分痛苦。
“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咱就不想…”
黄波大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关切和焦急,心中一紧,赶紧用力抓住她的胳膊。
“为啥你要这么作贱自己?”
身体颤抖着,侯暖莹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痛苦和迷茫。
“我想不起来,我只是觉得好难受!”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的声音中充满无助。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浑然不觉痛,黄波都有些被她的样子吓到。
“或许,我知道她看到的是谁…”
一个声音响起,黄波迅速转头看去,是梁哥。
他走到侯暖莹身边,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
“应该是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男人!”
“没错,就是那个人...”
侯暖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惊恐和不安,她的手指不停地抖动着,在空中疯狂地点着。
“梁哥,你也知道那个人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
“我当然知道...”
梁哥双手插兜,抬头凝望着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吹乱他的头发。
“他就是在我工地上死掉的人,我的工地上曾经出过事,你们应该知道,我记得他当时从楼上掉下来,手里还攥着一个挂件,怎么拿,都拿不下来。”
这是一个他一直想忘却,却无法忘却的伤痛。
“确实有听说过...”
侯暖莹有些吃惊,以前从来没有听梁哥讲过这件事,想也不用想,这种事,肯定是他的心结。
黄波站起来看向梁哥,却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但这和暖莹有什么关系?”
工地上这种事这么多,梁哥说的应该只是一次简单的意外,和侯暖莹又没关系,她为什么这么难受。
“她有看到啊!”
梁哥语气沉重的解释道:
“这对于她应该是一个心理阴影,不然后来也不会失忆…”
侯志军之所以会把侯暖莹送来工地,是想让她慢慢恢复记忆,说实话,当时,梁哥还觉得有些不妥。
“这就是我失忆的原因吗?”
侯暖莹瞪大双眼,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梁哥,她从来没听爸爸讲过这些,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应该是吧!”
朱工头紧握着独轮车的把手,将它停在一旁,直起身子,伸展僵硬的腰背,然后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唐巍,你还在那里干什么!”
然后,他环顾四周,看到黄波正站在不远处发愣,便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没看到我们忙成这样,你快过来…”
声音在工地上回荡着,其他人也纷纷看向黄波。
“你过去吧!”
侯暖莹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慢慢地坐到椅子上,双手不断在桌上摩挲,梁哥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无可奈何,识趣地离开。
“好!”
黄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说道:
“如果遇到危险,大声喊我…”
随即动身,朝独轮小车跑去,今天似乎特别忙,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看来大家也想早点完工回家。
“这孩子怎么回事?”
朱工头一边重新握住独轮车的把手,一边嘴里嘟囔道:
“早上来这么晚,现在还不赶紧干活…”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对黄波的不满和疑惑,刚来的时候,还知道努力干活,结果现在竟然连装都不装。
侯暖莹倚靠在椅子上,虽然梁哥说的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但不知为何,心情却无比沉重。
她长叹一口气,仿佛所有疲惫都随这口气一起吐出,直起身,缓缓拿起笔,握住笔杆,开始仔细计算每一笔账目,笔尖在纸页上留下一串串整齐的数字。
再过几天,就是月底,到时就要给所有工人发工资,所以这些账目绝对不能出错,这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两人沿着翰北路走着,侯暖莹一路上肩膀始终低垂着,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闷闷不乐。
黄波觉得,她现在肯定在伤心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找回的记忆竟然如此悲伤。
“其实在工地上发生意外这种事很常见的,就像我,有个亲人就死在工地上。”
黄波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
侯暖莹抬起头看向黄波,眼睛里充满疑问,问道:
“是吗?”
“当然!”
颇有些意外,侯暖莹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在伤心,反而像是在想着什么,黄波点点头,十分肯定。
“你现在是在伤心吗?”
“当然不是…”
侯暖莹默默摇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我只是在想,梁哥说的是真的吗?”
为啥这么想,黄波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目光没有焦点,仿佛在看向远处的某个地方,又好像没有。
“你的意思是,梁哥在撒谎?”
侯暖莹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叹一口气,陷入沉默,她的思绪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
过一会,侯暖莹长叹一口气,打破僵局。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夜风轻轻地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侯暖莹不由自主靠近黄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