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精神暴乱（十）
送走陆止戈后，看着他矫健的身影杀了一只拦住他的辐化种，安全地消失在视野中，卓玖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想起男人直白又热烈的自我介绍，卓玖刚停息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弯起了弧度。
根据王芮和网上幸存者的描述，外面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辐化种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很多人倒下去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变成了一具死尸，觉醒特殊技能的人也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像卓玖这种没发烧也没变异的普通人。
司斐三天前给她发了消息后就再也没有回复她，卓玖心里的不安也被一点点放大。
为了不泄露她的位置，即使是白天的时候卓玖也会把阳台的窗帘拉上，隔绝了与客厅相接的玻璃门。
“38……39……40。”
做完了一组俯卧撑后，卓玖大汗淋漓地站起身，揉了揉酸软的手臂和肩膀。
今天的量也完成了，因为加大了运动量，肌肉还是在隐隐作痛。
搭了换洗的衣裤准备前往卫生间洗澡，卓玖的耳边却捕捉到一声轻微的细响，像是什么人把脚踩在了地面上。
声音是从阳台传来的。
她心中警铃大作，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设想。接着她拿起放在一旁防身用的剔骨刀，戒备着靠近了遮着阳台的窗帘。
突然，有人礼貌地敲响了她阳台的玻璃门。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尖锐，发音也很奇怪，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玻璃门轻轻振动，带着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借着帘子错开的那一刹那，卓玖瞄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绿色。
是辐化种。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拿起桌上放着的两瓶矿泉水和一袋吐司面包，一边盯着阳台的方向，一边往浴室走。
辐化种安静地等了几秒钟，里面似乎没人说话。它嘟哝了几声，卓玖没听清。
就在卓玖以为它要离开时，“哐啷”一声巨响，玻璃门被撞碎了，一个绿色的身影冲了进来，连带着窗帘也被扯下。
巨大的口器划开帘子，露出了一张卓玖有些熟悉的面孔。
巨大的复眼下，薄到透明的皮肤里透露出根根分明的肋骨，胯骨和下肢几乎退化，只能勉强支撑着它站立；四片带膜的薄翼完全舒展开，几乎遮住了整扇门。
是前两天那只会飞的辐化种，居然跟着卓玖找到了这里。
它的体型相较第一天已经变大了不少。
“美丽的女士，很抱歉撞坏了你的玻璃门。”它巨大的口器嗡嗡作响，身后的薄翼兴奋地抖动着，“不过，这点代价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你很快就会成为我最最宝贵的养料。我很高兴你还活着，没有成为其他同伴的盘中餐。”
还怪有礼貌的。
回应它的是卓玖“啪”地关上浴室门的声音。
但愿它还没有强到能破门而入吧，不然她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那只辐化种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又开始敲门，卓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它这么讲礼貌。
“女士，请放弃无谓的挣扎。暴力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我保证你的死亡会毫无痛苦。”
“我会带着你的血肉，走向辐化种的巅峰。我不会辜负你的每一点付出。”
X你*。这么能讲，怎么不去做传销啊？
知道卓玖是铁了心不会开门（废话，谁会乖乖出去送死），辐化种不再敲门。它后退了几步，助跑过后狠狠地撞向浴室的门，一下又一下。
“嘭！嘭！嘭！”
浴室的大门被撞得砰砰作响，卓玖费劲地抵着身后的大门，后背冒出了冷汗。
撞击无果后，辐化种停止了动作。在门前站了一会后，它走开了，接着卓玖听到了它翻箱倒柜的声音，估计是在找钥匙。
喂，不要随便翻别人的东西啊，很不礼貌诶！
卓玖脑子一抽，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
听到卓玖喊出的话，辐化种愣了愣，居然真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如果我不翻你的东西，你就会出来吗？”
“当然。”卓玖大言不惭地对着空气点点头，“我一直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虽然知道你很想吃我，但我也还想再活几天。给我两天的时间缓一缓，我做好心理准备后就把自己洗干净送给你吃。”
“好，一言为定。”那只辐化种果真走到门前，盘腿坐下。
这玩意到底有没有脑子？说它没有吧，嘴里的客套话说的比正常人都好听；说它有吧，三两句就答应了卓玖的要求。
卓玖坐在马桶上，给陆止戈和王芮发消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被堵浴室了。
反正出也出不去，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洗个澡吧。
听到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辐化种在外面满意地抖了抖口器，“美丽的小姐，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吗？”
“没关系的，就算你满身污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因为即便是钻石蒙尘，也掩盖不了它价值连城的事实啊。”
卓玖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这只辐化种就一直在强调她的价值。
难不成她对辐化种来说真是什么香饽饽，但她并没有觉醒任何技能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她试探着问道，“是我看起来比其他人要好吃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辐化种拿腔拿调地说着，“我的眼睛和已经退化的鼻子告诉我，你从头到脚都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独一无二的糕点。”
“与其被我的同伴们分食，不如只留给我享用，我保证会发挥出你的最大价值。”
“吃了我，和吃了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吗？”
问的太笼统，这只辐化种总是扯东扯西地绕不到重点上去，她只能问得更直白一点。
“当然有。其他人不过饱腹罢了。他们体内的能量太少，潜力太低，不像你，从头到脚盈满了能量值。我已经能想象到啃上你的一口肉，我会获得怎样的提升，不管什么样的手段都难以将我完全杀死。”
卓玖心里一惊。她抬起自己的手，灯光下她的手莹润光洁，细腻而柔软。
四下里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称心如意的尖锐物品，她突然张开嘴，对着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小臂上留下一圈带着血丝的齿印，和其他部位形成鲜明对比。卓玖盯着伤口一动也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118……119……120。”
在她数到2分钟时，齿印处凹陷的皮肤突然慢慢鼓起，逐渐恢复了原样，小臂上残留着的痛感瞬间消失。
卓玖抹去手臂上残留着的血迹。血迹擦去后，原本伤口的位置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瞬间愈合。
来不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她脑海中传来一个机械的电子音：
“恭喜你，发现固有技能——血肉再生。”
“已达到下一副本开启的条件。请问是否现在进去？5分钟后仍不同意，副本将强制开启，请做好准备。”
等的就是现在。
卓玖在脑海中毫不犹豫对它说道，“是。”
眼前突然一黑，再醒来，她已经躺在了狐狸女人投影出的假床上。
狐狸女人侧躺在地毯上，拿着一柄烟斗，吞云吐雾，整个房间都缭绕着灰青色的薄烟，卓玖却没有闻到一丝烟味。
“长话短说。”她吐出一个烟圈，风情万种地看向卓玖，“这次是正式副本，里面不止有你一个玩家。完成任务后系统会给你评级，评级越高获得的奖励越好。”
“如果你在对抗型副本中不幸身亡，但你所在的阵营取得了最终胜利的话，副本结束后你的身体不会受到影响，只是奖励减半。”
“但如果你的阵营输了，你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就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好了，去吧。期待你的表现，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