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十）

秋光冉冉，满树红霜。谢沧站在危楼之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小巧的红色骰子。在他的身侧，站着一位着青色襕衫的青年。

“你真打算离开衡州？”那名青年问道。

“嗯。”谢沧的声音稍显沉闷。

那青年有些急了：“衡州刚来了个从京城来的官，你也看见了，他不是个善茬。如果让他在衡州混得如鱼得水，介时你我怎么交代？待他处理完衡州，找你我二人麻烦，我们又能走到那儿去？”

“难道你认为，我留在衡州一切就万事大吉了？”谢沧睨了他一眼，“他的身边有多少人暗中护着他，岂是你我轻易能得手的？陶逸将这个任务交给我，就没想过让我活着离开衡州。”

“怎么可能，你不是有长安门吗？那楚行舟当真这么厉害，长安门都不能解决他？”

“因为他的靠山是西落山庄。”谢沧闭了闭眼，“我也没有料到，竟然是他来接手衡州……”

那青年沉默了半晌，又道：“陶逸交给你的任务，你是打算不做吗？”

“不做。”谢沧斩钉截铁道，“当初选择与他合作，本就是为了各取所需。现在他要让我成为替罪羊，我可不会像泼皮老五和刘疯子那样还继续替他卖命。”

“可你不在衡州，打算去哪儿？”

“我之所以留在衡州，是因为这里是我母亲的故土。”谢沧伸手捏住一片枯黄的落叶，“我可以四海为家，哪里于我而言都一样。”

“可是我之所以流浪，是因为谢家那群虚伪的老头。”他将手中的落叶碾成碎末，随风一扬，“见到他们还能愉快地活在这个世上，我就倍感煎熬。既然此事落不到一个结果，那么我现在就去给他们一个结果。”

青年迎着秋风，惴惴不安道：“可我留在衡州，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谢沧笑了笑：“你且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这段时间，就由你对付楚行舟。我虽然不听从陶逸的安排，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想要楚行舟的命。”

“他的命很值钱吗？”青年闻言，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