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安之死

空气好像凝固了很久，银白的匕首被猛的抽出来，黎清浅好似能看见鲜血划过眼前时的弧线，配合着霞光，缓慢的，落在泥土与草地上。

何楚的眼里含着几滴泪，可是那眼神，却又是猩红着，带着几分的痛快，她双手发抖，不断地喘着气，她就这么看着裘安倒了下去。

砰！

陆暮猛的窜起来，夺过了何楚手里的匕首，将她扑在地上。

“别动！我杀了你！”陆暮大喊了一声。“再挣扎我杀了你！”

鲜血顺着陆暮的手臂留下来，伤口已经撕裂，在他的衣裳上开出艳丽的花。

何楚并没有挣扎，而是任由那柄沾着曾经爱人鲜血的匕首贴着自己的脖颈，她大笑着，又不时的尖叫，她指着痛苦挣扎还未断气的裘安不断的骂，骂他狼心狗肺见异思迁。

她说裘安活该，可是眼泪不停的落下，又有些不舍。

黎清浅试图用自己的双手阻止裘安胸前喷涌的鲜血，可是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钻出，根本没办法阻止。

“别死了，我求你别死了！”黎清浅有些慌乱，她抬头看着远处的人群，双手捂的更加用力了。

可是裘安的眼睛逐渐的涣散，他就这么看着癫狂的何楚，在高芨与程雨到来前，闭上了眼。

......

雀微山上的奸细几乎全数被捕，陆暮在救援的大部队到来之时，也撑不住晕了过去，何楚就躺在那里大笑，像是疯了，念着自己杀了萧长山，后来黎清浅回到营帐，看见铺满了的尸体，那一片的马赛克与血腥味，叫人也差点呼吸不畅晕了过去。

意外总是比计划要快，他们前几日才激动的商量着要裘安回到许国，要停止战争，要百姓过上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前几日黎清浅才想着要多寻些线索试探裘安，随着这一下，全部化为了泡影。

黎清浅坐在陆暮的床前，有些呆滞。

罢了，罢了，我们不过是几个普通人而已。

随遇而安，随遇而安。

她再次念起了很久之前的这句话，随遇而安。

“姑娘。”陆暮房间的门被轻敲两下，随后被推开。“姑娘已经守了一日，昨夜又没有休息好，厨房里炖了汤，姑娘喝些就去睡一觉可好？”

周九思推开门，眼里写着担忧。

黎清浅看着他，眨了眨眼，又转头去看沉睡着的陆暮，微微勾了下嘴角。“也好。”

听见这声，门口的人露出了几分喜悦的表情。“好！我守在这，姑娘不用担心。”他踏着步子走过来，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扶她，可是黎清浅实在是太累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那麻烦你了。”她说，眼睛却是看着陆暮。

周九思收回了手，心底暗斥自己没有分寸。“照顾殿下是下官的荣幸。”他弯腰行礼，一副忠诚之态。

黎清浅走出陆暮的房间之后，不自觉望向那颗老樟树，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去看这棵树了。

“高芨？”她轻呼一声，虽然很小，但她知道，如果是高芨他们，是可以听见的。

没有人应。

“程雨？”她看向房梁，上面空空的，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