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说是要告状，可卫琳娜并没有立刻离开。她冷着一张脸端坐在门口，将死也要守住乔南摆在了明面上。

乔南无意再同她冲突，便也爬到双层床的上铺休息——这可真是一张糟糕的床，她能用自己的脊背清晰数出排骨架上到底有几根木头。所幸，大约住不了几天，郝思穹的过分容忍，无疑说明他很着急。但这又有点奇怪，如果真那么着急，一天多的思考时间，似乎又给的有点多……

满心纠结，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乔南的肚子叫了声。由于卫琳娜完全的冷肃态度，这一声在房间内便格外明显。她忽而下定了决心，坐起来问：“什么时候吃饭？在哪吃？”

卫琳娜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但仍维持着倨傲，下巴微扬道：“会有人送饭，你不能出去。”

“那可能不行。”乔南思考片刻，得出结论。她慢腾腾爬下床，一回头，正对上卫琳娜视死如归的眼神，还有已经握住腰侧长鞭的手掌。

“别紧张。”乔南生硬地放软语气，尽量将自己的要求伪装成商量：“能问下郝思穹吗？我想问他点问题，和明天的答复有关。我本来以为晚饭会一起吃。麻烦尽快。”

卫琳娜纠结了一会，还是起身罩上黑袍，出去了。门外落锁的声音格外明显，震慑大过必要。然后又许久，她才回来，让乔南跟她走。

乔南便又跟随着，穿行过幽暗的走道，推开通向中殿的侧门。

更加的漆黑一片。原本就很昏暗的教堂内部，眼下完全隐没于黑暗之中，唯有空荡荡的圣坛，被一抹清冷的光笼罩。那是窗外的月光。天已经黑了。

乔南有些不想踏足，卫琳娜却已钻入黑暗之中，只能跟上。两人的脚步声自然格外响。再几秒后，她渐渐适应眼前的黑暗，借着那抹月光的反射，看见了除卫琳娜外，更多模糊又沉默的人影。

她当然知道那些人存在，凭意识，还有浅淡的呼吸。但真的亲眼看到，又是不一样的感觉。那些教众，不分有没有身着黑袍，仍在祈祷。

不可能不震撼，还有疑惑和惊恐：他们在虔诚什么？又是否真的出于“自愿”？

不过，这段诡异的路程没有持续多久。卫琳娜径直横穿过中殿，没有停留，将乔南领入另一侧完全对称的偏殿中——这里也是一样的格局，但因有刚刚的对比，几只可怜的蜡烛竟也使幽深狭长的走道显得明亮无比。

乔南终于放松之前不自觉收敛的呼吸，随卫琳娜延走道深入，敲开尽头的一扇房门。

房门几乎在同时打开，仍穿着黑袍的郝思穹，平静立于门侧，似乎早已等在这。

“请进。”他道，声音略微沙哑。

他身后，是相当简单朴素的房间，一眼便能看全。除了双层床变成了单人床，墙壁高处有一扇窗，这里的一切，包括水井般的奇葩房型，都和卫琳娜的房间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