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焰火

远处的白色宫殿内，隐约可见灯火通明。

点燃的灯盏高高悬挂，连成了一片灯海，迦南使臣的座驾停在殿宇前，而前来迎接的队伍则浩浩荡荡，昴珈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看着那位迦南王子出现在眼前的灯海之中。

黑发的迦南人有着一双阴沉的眼睛，昴珈避开他打量的眼神，气氛一时凝滞，二人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

“昴珈大人。”最终还是迦南王子先开了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带路吧。”

昴珈点了点头，但这位王子并没有让人领路的意思，反倒是先径直走了出去，昴珈于是落后两步，慢慢跟着他走向圆顶宫。

驿站的嘈杂逐渐从晚风中退去，仅剩下侍卫们整齐的脚步声。

这位迦南来的王子脸上始终带着捉摸不定的笑意，目不斜视走在昴珈身前，不时和昴珈攀谈两句，但也都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昴珈阁下最近过得好么？”

“一如往常。”

“我听闻寒城的羊肉极鲜美，这次一定要吃个痛快。”

“当然，随殿下开心。”

这位王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赫曲兰若公主，倒是就寒城这边的风土人情聊了许多，顾左右而言他。

“哈哈哈——我们等会酒桌上好好喝一杯。”迦南王子抚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是得好好喝一杯，昴珈漫不经心地想。

今夜注定不是个太平夜。

迦南王子被圆顶宫内的侍者迎去落座，昴珈在席间转头，目光在一众妇人堆里找周问月的身影。

女人们身上点缀的繁复珠玉在灯下烨烨闪光，但可惜的是，昴珈没有寻到那个人的身影。

她不在这里。

还没有来吗？

很没有来由，昴珈心里一沉，垂下眼睛，叫了身边的亲卫，低声嘱咐了两句。

殿内摆好了几十张几案，每案边配有两名传菜的侍者，昴珈落座，望着桌上的食物，却没什么胃口。

连桌最高的那个位置属于寒城王赫曲灼，昴珈手指敲动着，望向高处那张空无一人的座位时，目光却是冷冷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她怎么还不来。”

昴珈收回目光，咕哝了两句。

“昴珈。”

昴婴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耳边掠过一阵脚步声，昴珈抬头扫了一眼，见自己的同胞兄弟正似笑非笑，站在桌前打量自己。

“嗯，有什么事？”昴珈问。

“我刚叫了你几声，不见你应我，在想什么？”昴婴十分自然地在他身侧落座，昴珈盯了兄弟落坐的位置几秒，又挪开了眼神。

“嗯——我坐了谁的位置吗？”昴婴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侧头问。

“没有。”

“哈哈，没有就好。”昴婴笑了两声，也抬头看了看赫曲灼的座位，“王和公主等会就来了。”

“……”昴珈不做声。

“今天迦南带来的焰火十分难得，据说是产自大越的样式，在空中绽放的模样犹如花海，美不胜收。”

“嗯，想必会很热闹吧。”昴珈径直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是啊，这么难得的热闹。”昴婴点头赞同，“话说回来，你从库里问我要的那套首饰，送出去了吗？”

“问这么多干什么。”

昴婴伸出手去，拦住昴珈要去抓酒壶的动作：“哎——从我这里出去的东西，还不让我问了？”

“我不知道。”昴珈揉了揉眉心，丢出一句。

“哦——她没来啊。”昴婴笑了起来，“难怪呢，哥哥在女人堆里向来得意，看样子今天是吃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