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你怀抱着玫瑰，行走在这些窥探的视线中，宴会的高潮似乎永不终结，美酒佳肴被侍者们源源不断端上来，他们的身体似乎都因美味气息的浸染而散发出了让人分泌口水的香气，你已经看到不止一个人盯着那些侍者姣好的面孔与美丽的身体大口吞咽食物了。

你垂下眼睛，忍耐着避过了借着醺然酒气向你倒来的身躯，换来了充斥着埋怨的娇气笑声。

宴会的主人看向你，脸上还因畅快的大笑而泛着红，戴满珠宝的手不住摩挲着翡翠权杖，他沉浸于这奢豪宴会的狂迷中，意气风发的姿态像举起了酒杯的国王。

梅涅克也在笑，他似乎已经为之着迷，但你看到他玩味的笑意背后的东西，那些阴郁的愤怒正淅淅沥沥滴着血，他渴望着刀的嘶鸣。

“诺克斯公爵、梅涅克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们的对话，”你用带着颤抖的忐忑声音说道，“我有一些事需要梅涅克先生的建议。”

那些眼神，那些原本像是在树叶遮蔽下缓慢游行的蛇一样的视线挺起了身子，嘶嘶吐出了蛇信。

梅涅克看向你，将刻意而为的不悦展露在外，他注视着你怀中雪白的花朵，脸上呈现出被冒犯的狂怒，轻而易举便让理智的弦绷断，他勉强露出笑容，对着诺克斯公爵致歉：“看来我们的小妹妹遇到一些……问题，请原谅我的失陪。”

“当然、当然！”诺克斯公爵的声音高亢洪亮，一定为演讲专门训练过，他意味深长地说：“在这里，一切高尚的愤怒与复仇的鲜血都会被允许。”

宴会仍在继续，食客的胃口像个无底洞，一盘盘食物几乎是倾倒其中，弥散的烟气带来鸦片的臭味，朦胧的雾遮掩了飘飘欲仙的痴态，英俊的男人与美艳的女郎穿行其间，步履翩跹如同舞蹈。

笑声。

欢快的笑声从每个人口中迸发，一切交谈、一切暧昧私语、一切心照不宣的调情都消失在宴会上，语言已经彻底不存，只有笑声。

梅涅克揽着你迅速向外走去，那些注视着你们的目光已经消失，他们沉浸于此时的快乐，层层叠叠的身躯阻拦在你们面前，上面已经绘出了血的痕迹。

你停下了脚步，在欢愉的、癫狂的笑声中，你抽出了礼服下藏着的枪。

【热武器/射击】检定1d100=30<53

巨大的水晶吊灯的锁链被你命中，它坠落下来，如同雷霆砸在下面的巨大圆桌上，这辉煌的、唯一的光源熄灭了。

而笑声也戛然而至。

你感受到呼吸，急促的呼吸，恐惧的呼吸，在你周围盘旋，梅涅克凑近你，他的心脏在你脊背下平稳地跳动，他攥住你因为后坐力而颤抖的手。

黑暗中传来了笑声。

欢愉的笑声替代了恐惧的呼吸，黑暗让荒诞的极宴更加肆无忌惮，血肉分离的声音如薄纱一样覆盖下来，伴着咀嚼和吞咽，雪白的烟雾染上粉与紫。

你的心沉了下去。

在这个宴会上，除了你们，已经没有“人”的存在了。

ta迫不及待开始了祭祀。

“梅涅克，”你捂住了他的眼睛，纯白的辉光自掌中溢出，“找到他们，找到纯白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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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黑的雾翻涌着吞噬了这片空间，路山彦和希尔伯特在帷幕的阴影中注视外面，那浓稠的、蠕动的纯黑如同一个活物，正在贪婪地大肆咀嚼。

“你还好吗？”路山彦按在他的肩头，属于人的体温让希尔伯特稍微好受了一些，他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厌恶，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原本的宾客正极尽亵渎之事，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它们自那些血腥的、恶心的行为中居然还能获得欢愉，因快乐而扭曲的面孔在混血种的眼中清晰可见。

“你放心，”他说，随着细微气流的变化和金属的铿锵声，他接住了你自纯白之门中取出的武器，“我还挥得动刀。”

梅涅克将你放下来，你捂着不安跳动的心脏燃起了“灯”，纯白的光清空了你们周围的一小片空间，不小心滚入的一颗眼球在纯白光辉中燃烧成血水、燃烧成烟雾、燃烧成虚无，守夜人遮蔽了你同伴的眼睛和耳朵，让他们的世界中仅有白与黑。

像我们说过的那样，你对着提灯窃窃私语，让它们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