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二天早上，侯暖莹和黄波推开房门，昨天夜里的小雪，都已经融化成水，地面上湿漉漉的。
雪化的水在路边的沟渠里流着，前几天还穿着秋裤，结果今天两人都换上棉袄，这鬼天气，冷得很。
“剩下的活也不多，咱们加把劲，努努力，争取年前把这活干完…”
刚走进工地，就看见梁哥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哈着热气，他缩着胳膊，一边跺着脚，一边说道：
“等过年的时候，我给你们每人多加五百块工钱，让你们回家过个好年！”
“好！”
“梁哥威武！”
大家充满干劲，呼喊声在空旷的工地上回荡着，仿佛要冲破这寒冷的空气，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侯暖莹看着他们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走到棚子里，将包缓缓放下，随后，她向后一拉椅子，椅子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黄波轻轻地掸掸身上的灰尘，然后慢慢坐下身子，问道：
“这群工人什么时候回家？”
“估计还得一个月…”
明天算完工资，大家还得继续上班，这群在工地上流血流汗的工人，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时才会回家。
工期忙的话，干到腊八也说不定。
“这个月工人的工资有没有算完？”
“已经拿给梁哥…”
“一般工人的工资不是年底才会算，一个月一结我有点没看懂，况且你又没看到这两天的出勤表。”
“我来之前确实是一年一结，但这样梁哥觉得工人们干活没有积极性，至于这两天的出勤，梁哥叫我算上，毕竟如果不出事，这几天，没有人会请假。”
侯暖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笑着说道：
“年结，一个人工资就有上万，有时候钱发错，工人虽然心中有数，但通常发下来多少就是多少。”
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黄波的耳边，侯暖莹的声音变得非常小，仿佛在说一个秘密。
“而且年结的话，这群工头也特别容易做手脚！”
“明白！”
黄波双手交叉，微笑着轻点下巴，以示回应。
“账都已经算完，你还来工地干什么？”
“在家待着太无聊，我试过，差点没逼疯我…”
侯暖莹慢慢地将手机横放在桌子上，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滑动着，动作熟练而自然，没有一丝拖沓。
“看这群工人干活都比待在家里有意思！”
没等她说完，一声熟悉的“TiMi”响起…
与此同时，工地上的另一处，黄韬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老刘则心虚地跟在后面，左顾右盼，直到走到一个阴影里，老刘这才算松口气，转过身看着黄韬。
老刘双手紧握，焦急地问道：
“黄韬，明天就要发工资，我让你办的事，有没有办成？”
“刘叔，你先别着急，我为你这事光荣负伤，还是刀伤，疼得我要死，这怎么算？”
黄韬稍微举举缠着纱布的胳膊，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好像在说：
“你看，我都为你的事受伤，你还不表示表示？”
如今的黄韬还是几天前的那个黄韬，话里话外都是要钱，从来没有变过，救人是想博得侯暖莹信任。
“这五百块钱，你拿好…”
老刘就知道黄韬会趁机要钱，于是他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不情愿地递给黄韬。
“愿意买点啥就买点啥！”
黄韬笑嘻嘻接过钱，然后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刘叔，你放心，事情已经办妥！”
只见他双指从口袋中缓缓夹出一张写满人名的纸，字迹密密麻麻，这就是侯暖莹交给他的那张纸。
“你给我的那张纸塞进我舅文件夹里，没有人发现我，告诉他侯暖莹带给他一张纸，让他知道。”
黄韬所做的事，简单说，就是调包…
黄韬塞进去的那张纸和侯暖莹交给黄韬的纸差不多，都有整齐的人名和相应的数字，只不过与正确答案都有些出入，为防止露馅，纸上的字还是打印的。
“那就好，那就好…”
老刘松一口气，随即想把纸接过来。
“你办事，我放心！”
到时候侯暖莹就算有理也说不清，现在只要把黄韬手中这张纸烧掉，他们所做的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黄韬却突然把拿着纸的手一抬，将纸举到一旁。
“刘叔，想要这张纸，你不得给我点辛苦费吗？”
“我刚才不给你钱…”
“喂喂喂，那是让我养伤的钱，好吗？”
“你这是敲诈！”
“别给我乱扣帽子，咱们要不要把这事跟工地上的人说说，让他们给我评评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和狡黠，随即就要转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别别…”
老刘见状，赶忙上前拉着他的胳膊，一边摆着手，一边焦急地说道：
“算我倒霉，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这才对嘛！”
黄韬转过身来，双手交叉，抱着胸口说道：
“上次你给我那一千，早就玩没…”
老刘自认倒霉，一边无奈地叹着气，一边弯下腰脱去鞋子，他小心翼翼将手伸进鞋底，掏出一沓钱。
“刘叔，你把钱放在这种地方，真有你的！”
老刘刚脱下鞋，黄韬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不禁皱起鼻头，这都啥年代，居然还这么藏钱。
“我给你一千，这可以吧！”
“可以，可以…”
那都是他省吃俭用出来的钱，每一张都皱巴巴的，他深深吸口气，数出十张，犹犹豫豫递给黄韬。
“既然刘叔这么痛快，咱也不能差事！”
黄韬也不细数，接过钱收进口袋，把那张纸递给他，随即大笑着转身离开。
老刘拿出火机点燃那张纸，火焰在纸上跳跃着，火势越来越旺，逐渐将纸烧成灰烬，飘散在空中。
“暖莹，别怪当叔叔的心狠…”
等下班时，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骑在摩托车上，停在门口，他不时地张望着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
黄韬看见他，迅速一路小跑到摩托车旁边，然后纵身一跃，跳上后座。
“走，哥今天有钱，得玩个痛快！”
坐在摩托车上的黄韬显得异常高兴，他紧紧抱住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发动摩托车，引擎发出轰鸣声。
摩托车在公路上飞驰而过，一溜烟就跑得没影。
待在门口土堆后面的黄波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黄韬怕不是又要去赌。
但他也没有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