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精神暴乱（三）
王芮是个女同性恋，床上伴侣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换。刚认识她的时候卓玖还怕她对自己下手，熟悉后才知道王芮不好她这口——铁血异性恋，回避型人格，漂亮是漂亮，王芮表示她真耗不起。
卓玖无奈地闭了闭眼，回道，“告诉王芮，我是卓玖，让她接电话。”
一阵窸窣声后，电话那头传来王芮爽朗的声音，“哦呦？这不是玖玖吗，怎么样，见到你那个老情人开不开心？”
“开心个头。”卓玖没好气地骂道，“就谈了一个多月，算什么老情人。”
“话不能这么讲，人司斐追了你一年呢，结果你个傻X半年了才发现人家在追你。”
“你到底向着谁的？你怎么不说是他手段太含蓄了我没看出来呢？”卓玖笑骂道，“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医院给你打的电话？”
“可不，要不是我在西宁见女朋友，我怎么着也得飞过去找你呀。”
“所以你就找了司斐？”卓玖叹了一口气，“你就别操心了，宝，我真觉得我俩不合适。”
“不合适个屁，你就是个臭怂瓜！当初分手是谁抱着我哭了一整天？你敢说你不喜欢他？”王芮又要叽里呱啦地骂起来，想想后又作罢，“哎算了算了，这恋爱也不是非谈不可。”
“我只是在为我即将孤独终老地人生哀悼。”卓玖捂脸，“而且分手了不哭一下，显得我很渣诶。”
“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德行吗……我就是之前欠了司斐一个人情才告诉他的。不过我看他真对你挺上心的，你自己掂量着吧，不行就算了，天下好男人帅男人多的是。”
“不过我看你这种遇到真感情就怂的怂蛋这辈子估计是谈不成什么恋爱了，只能等着咱姐们老了多去看看你。”
“好好好。”卓玖嘴上应着，却没往心里去。王芮恋爱谈的多，看人也看的准。卓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缺点，但她也懒得去矫正了。
“这两天没事多囤点东西在家里。你没事也别出门了，那个新闻总该看到了吧。”
“安啦，你王姐我一个顶俩，不会有事的。话说你个只关心游戏资讯的网瘾少女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这些了？”
“我又不是断网了。诶，刚才那个，是你新换的相好啊？”卓玖转移话题调侃道，“不是前段时间才说喜欢胡搅蛮缠的小作精吗，怎么又分了？是上一个不够作还是怎么的？”
“别提了，都给我作怕了。”王芮咂咂嘴，“半夜三点拉着我视频电话说睡不着要跟我吵架，这不是脑子有病是啥？烦死了。跟她分手后我精神状态好多了，姨妈也准时来了。”
又话了十几分钟家常后，王芮说着女朋友吃醋了就挂了她电话。卓玖放下手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愣。
……
怂瓜就怂瓜吧。
打电话与保险公司方确认好理赔流程后，卓玖从沙发上直起身来，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趿拉着双粉色小狗棉拖，拎上四个塑料袋，背着米色登山包，打算出门去楼下超市整点物资囤在家里。
她平常不爱下厨，冰箱里除了饮料，小蛋糕，就是度数比较低的果酒。家里还剩下几包猪肉粕，牛肉干，薯片，还有一箱泡面。她因为懒得下楼，所以每次买零食一买就是一大袋。
晚上小区楼下人流量挺大。附近有一片景色宜人的小公园，许多中年人或者下了班的年轻人要么趁这个时间段在那里遛狗，要么就抱着小孩到对面的商业街去闲逛。
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卓玖带了口罩，手插着口袋走进了超市。超市新来的收银员是个打工的小年轻，见卓玖进来，有些腼腆地同她点头问好。
到底是年纪小，男孩心思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卓玖对他笑了笑，算是同他打了个招呼，接着便抓过购物车走了进去。
巧克力，午餐肉罐头，即食卤蛋，各种各样的肉干，压缩饼干，厚实的吐司和面包，酸菜腊肉等等一些可以饱腹的零食被卓玖塞了满满两大袋。拿下登山包放在购物车上后，她又去囤了几包日用和夜用的姨妈巾，几卷卫生纸；由于她是个生活白痴，动手能力几乎为零，家里根本没什么工具，她直接买了一整个工具箱。
反正总能用上，买了肯定不亏。
等到袋子装满了她才发现，最重要的米面粮油和矿泉水饮料都太沉了，她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根本带不走多少。
跟超市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对方很是爽快地为她搬了10袋大米，10桶食用油，10袋白面，5箱不同口味的泡面和速食火锅，5箱矿泉水和5箱不同的饮料。
因为工钱给够，工作人员搬的速度很快，物资很快在电梯口附近堆满，引来一堆住户的侧目。
“小玖啊，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做咩啊？”
问话的是住她楼下的一个大婶，偶尔打过几次照面，大婶见她人漂亮主动上前攀谈，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了。
“噢，何婶又带着小咪出来遛弯啦。这些东西是最近我老家那边有喜事，我买去送人的。”
“噢哟，没听说过你老家呀，你是哪儿人啊？”
卓玖嘴上呵呵笑着，心里已经开骂了，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继续泰然自若地胡诌着，“噢，我是北海人。”
她一个孤儿，哪里知道自己老家在哪。她是在九月被一个老奶奶捡到送去孤儿院的。
“嗨呦，北海的姑娘啊！我大侄子也在北海工作呢，真是有缘分呢！他呀，已经是北海一家公司的经理了，小玖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呵呵，不用了何婶，谢谢你的好意。我先送这些东西上去，免得耽误了别人。”卓玖维持着明面上的笑容，托着物资进了电梯。电梯门一阖上，她唇角的弧度就垮了下来。
来回运了几趟后，卓玖关上门，气喘吁吁地瘫在沙发上，感觉这半小时就耗了自己一年的锻炼量。
她这破身体实在太弱了。
锤了锤发软的肩膀和手臂，她站起身来继续整理物资，把那几袋米面和几桶油放到橱柜里，巧克力和水果蔬菜放冰箱，其他的零食哪个柜子还有空位就塞哪里，饮料泡面箱堆角落，原本空荡荡的厨房一下子就塞的满满当当。
卓玖正要去洗个澡冲冲汗时，客厅的门被人摁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