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精神暴乱（二）
卓玖嗅出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
她是科幻小说和悬疑小说的爱好者，虽然平常看的不多，但目前这发展就跟那些末世文的开头差不多，先是全国范围内的几个人异变为母体，接着再感染周围的人，由点至线再到面，感染范围不断扩大，末世全面爆发……
听起来很扯淡，但卓玖身上已经发生过更为扯淡的事了，她不得不考虑任何看起来荒诞却具有可能性的猜想，而这次的精神暴乱事件，就是一个苗头，一个对全国乃至全世界人民敲响的警钟。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绝不能把时间耗在医院。
卓玖抓着吊瓶，就要起身去办理出院手续，病房的大门却在这时被打开了。
卓玖抬头看去，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人穿着一件优雅白色风衣，量身剪裁的收腰设计衬得他身型修长挺拔。四目相接间，卓玖在他平静的凤眼里看到了自己的错愕。
司斐？他怎么来了？
见卓玖似要起身，男人阖上门快步走了进来，一股带着银雾鸢尾调的冷香在空气中淡淡地弥漫开，手中与他这身穿搭格格不入的保温桶被放到了地上。
“刚醒过来，就要去哪里？”
他随意地拿过床边的红色小塑料椅落座，掀开盖子，一股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卓玖嘴里不争气地分泌出唾液。
她记得，司斐的厨艺非常好。
“我想出院……医院叫你来的？”
卓玖记得自己虽然没有删掉司斐的联系方式，但怎么说他们也有一年没联系了。
“不是。”司斐摆好床上桌，从保温桶里拿出便当盒摆到她面前，动作十分自然，“是王芮告诉我的。”
……老王你真是坑死人了，这下好了，又欠司斐一个大人情。
“她怎么跟你说的？”卓玖看着面前的清炒时蔬，剔了鱼刺的整块鱼肉和土豆炖牛腩，认命地拿起了筷子。
“她跟我说你快死了，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
不愧是她的好厚米，坑人有一手。
甜香饱满的鲜粥入肚，唇齿留香，卓玖几乎要喟叹出声——她真的受够了温妮莎小姐做的土豆泥和玉米饼了。
“医生说你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最近也别吃太油腻的食物。”司斐拿过水壶为她倒了一杯水，“牛肉别吃太多，吃不完就剩着。”
“谢谢。”卓玖心中莫名愧疚，有些过意不去，“等出去了我请你吃饭。你不是去北海的研究所工作了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刚好到北港出差。”司斐没拒绝她的提议，“从北海到北港坐一小时飞机就到了，不用太在意。”
噢，前男友都会对前女友这么关心吗？卓玖恋爱谈的少，她真的不知道，也不了解该怎么处理眼下这种情况。
妈的，不然让王芮来替她处理好了，看她倒是挺积极的。
司斐向来是体贴可靠的，不论是恋爱期间还是分手后。即便是卓玖向他提出分手时，他也不拖泥带水，沉默片刻后就同意了她的请求。二人很自然地从恋人关系回到了朋友关系。
起码卓玖是这样想的。
闺蜜王芮对她在恋爱中这种别扭的性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要不是卓玖是个铁血异性恋，她真的很想试着上手矫正一下卓玖的毛病。
卓玖很清楚司斐的为人，她也很清楚司斐对她的喜欢。可卓玖越是享受着他的好意，心中就越是感到恐慌，她无法对司斐付出同等的爱，她也害怕司斐会有一天厌倦她而抽身离去，趁还没有陷的太深，她选择先发制人。
察觉到司斐不再继续看着她，卓玖暗自松了一口气。她飞快地把午餐吃完，接着和司斐一起收拾起碗筷。
“我下午就想出院。”卓玖掀开被子，单薄的病号服抵不住冬日的寒凉，让她打了个喷嚏。司斐轻皱起眉，脱下自己的风衣为她披上。
干净的风衣还带着男人的体热，卓玖耳尖微微发红，伸手就要脱下，却被司斐拦住，“你那天穿的外套被我送去干洗店了，先穿我的吧。”
“好吧，谢谢。”卓玖这一声道谢说的几不可察，她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恋爱期间那种不可控的状态，紧张，无措，甚至有一点害怕，让她想要尽快逃离这个男人身边。
检查结果显示，卓玖除了血糖有点低以外，已经一切正常。医生说她这种情况简直是奇迹，从医这么多年没见过被大卡车撞飞只受这么一点伤的，还恢复的这么快。
谢过医生后，卓玖迅速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司斐拎着她的东西，带着她去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司斐的车是一辆低调的雷克萨斯。省心又耐用，低调而奢华，倒是很符合司斐沉稳的气质。
“最近外面不安全，最好不要出门。”司斐系上安全带对她说道，“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嗯，好。”
“地址？”
“金沙苑小区5栋......606号。”
看着车窗外飞速略过的街景和人群，卓玖心中莫名生起一股虚无感。
路上的行人裹着大衣，行色匆匆；平日里卖力吆喝的小摊贩也不见了踪影。
街上不时能看到站岗巡逻的防爆武警，看来形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
“光北港城前天就发生了4起袭击案件。”见卓玖盯着窗外，司斐开口道，“这几天最好别去地铁站了，要去上班的话我送你。”
卓玖摇摇头，“不用麻烦你了，我辞职了。”
司斐看她一眼，“工作不顺心吗？”
“嗯，太累了，最近想放松一段时间。”
“也好。”
送到楼下后，卓玖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同他道别。
“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吧，顺便把衣服还你。”
“大后天中午，可以吗？”见卓玖双手缩在怀中，司斐伸手替她拉上了帷帽，“我开车来这里接你。”
“嗯，路上小心。”卓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便上了楼。
她住的小区不算高档，交楼3年了，但设施也还算新，地理位置也不错，附近商铺多，交通也便利，当初买房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她买的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平层，一个人住刚刚好，价格也在她的可承受范围内。
掏出钥匙开了门，卓玖丢下包扑到软绵绵的沙发上，长吁出一口气。
被司斐整这么一出，她都快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自己已经是个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人了，还是别去霍霍良家少男了。
说来司斐还比她大两岁，今年也26了。
卓玖拿起手机，第一件事就是找王芮兴师问罪。
拨出去后，王芮那头很快接起，“喂？”
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卓玖不由得挑了挑眉。
又是王芮找的新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