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精神暴乱（八）
卓玖莫名觉得自己身上又栓了一条人命。她想让司斐别过来找她，免得路上出了意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给他回了消息。
“我没事，你自己注意安全。”
王芮则是直接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接着配上文字——“玖玖，老娘命不久矣！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照片里显示的是一张浴室的门，门上映出一个畸形的黑影。看视角王芮应该是躲进了浴室，被辐化种困在了里面。
卓玖手指头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王芮……会死吗？
从北海坐高铁过去西宁，至少要7个小时。等她开车10个多小时过去救人，王芮说不定已经被破门而入的辐化种吃了。
正担心着，王芮突然发来一条语音消息。卓玖急忙点开，手机传出她微弱的声音。
“妈的……这节骨眼还发烧了……真是晦气……呜……玖玖我舍不得你……”
她也发烧了？
内心隐隐松了一口气，卓玖立马给她回复，“锁好门，多喝点水撑过去，发完烧应该就没事了。”
“你可别死了。”
捏着手机来到阳台，卓玖猫下身子，透过玻璃护栏观察着情况。
巨大的圆月渐渐隐去，天空的底色却不再湛蓝，而是泛灰的浅绿，大大小小的不规则圆斑拓印在空中，像一个个眼球，从高空俯瞰着一切。
偶尔能看到有人尖叫着惊惶逃窜，却被身后一只四肢并用的辐化种追上，残忍撕扯，不多时便停止了挣扎，干净的石板路上洒满了鲜血。
那辐化种啃完自己感兴趣的部位后，便将尸体大喇喇丢在地面上，卓玖清晰地看见它张开嘴巴，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接着像大多数饭后的中年男人一样，敞开肚皮摸着肚子在小区里满足地溜达。
它的神态轻松得就像从自家鸡圈里逮了一只意图逃窜的鸡，拔三两下毛然后开膛破肚，接着挑个自己最爱的鸡腿吃掉，剩下不喜欢的部分就搅拌成一团丢到泔水锅里。
卓玖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
陆止戈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女人被绸缎捆在床帐内。殷红的丝绸绕过她柔软的肌肤，红纱下的肩颈洁白如寒梅缀雪。
青丝倾泻而下，和凌乱的绸缎勾勾缠缠地混在一起，洒在她柔软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上。
女子侧着小脸，乌丝凌乱，檀口微张，娇媚的桃花眸水光潋滟，眼角的泪珠将坠未坠。
而他则攥着女人的柔荑，脊背微弓，狠狠地将人压在床榻之上，眸子里粹着一团灼灼燃烧的野火。
他听见自己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见女人咬唇，紧闭着眼不吭声，陆止戈只觉得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火气，炽热的火舌舔得他心里憋闷，针扎一样地疼。
顾不上心底的困惑，他难以抑制地吻了上去，在骤然加速的心跳声中逐渐失控，只想拉着她沉溺深海，至死方休。
不够……还是不够……
陆止戈粗粝的大掌掐着女人难盈一握的腰肢，顺着衣摆往下。他俯身吮吻着女人的锁骨，眼里是化不开的疯狂爱意。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缱绻地贴着女人的耳朵响起。
“玖玖……”
陆止戈陡然惊醒。
客厅里已经熄了灯，唯有墙角的小夜灯散发出奶油般莹白柔和的光泽。
头顶的水晶吊灯在墙角小夜灯的照射下，闪着粼粼波光。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下半身现在肯定一片混乱。陆止戈认命地起了身，身上盖着的毛毯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地面上，他发现自己黑色的背心不翼而飞。
身上凉丝丝的，高烧退后，脑袋也变得清醒起来。看着桌上的清水和退烧药，陆止戈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并没有高烧后虚脱的感觉，相反，他觉得自己视野更清晰了，听力也更加敏锐，身体里潜藏着一股力量，蠢蠢欲动。
他试探着伸出手掌，掌心突然腾起一道黑焰，在空中安静地燃烧着。
这是……高烧后遗症？
看来人类在绿月的影响下，有两个变化的方向，一种是变异成辐化种，一种则是进化出特殊能力。
火焰的颜色与寻常的颜色不同，他抽出一张纸巾放在掌心中，窜出的火苗很快在纸巾中心烧出一个大洞，黑色的边缘不断向四周扩大，纸巾逐渐在手中消失，整个过程没有冒出一丝灰烟，也没有任何灼烧的气味。
与其说是燃烧，不如说是吞噬。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好几个未接电话。陆止戈点开署长给他的留言，只有短短一句话，“三日之内回到行动处集合，并前往北海市白沙区复命。”
天色熹微，诡异的青色天空泛起鱼肚白。陆止戈撩起阳台的窗帘看了一下，便又拉上，拿过卓玖放在一旁的新毛巾，去浴室冲了个澡。
水汽氤氲，他站在喷头下想起那个旖旎的梦，有些难堪地闭了闭眼。
……果然是她。
自初中第一次梦遗后，他的梦里便有了固定的女主角，梦中的女人总是虚无缥缈地，如烟似幻地诱着他，搅得他心神不宁，却又甘之如饴。
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迷雾。每当陆止戈想要进一步探究，那层雾就仿佛被人用刀从中间划开一般消散开来，幻梦也稀稀拉拉碎了一地。
囫囵冲完澡后，他腰间只裹着一条浴巾便开了门，正撞见刚起床出来喝水的卓玖，不免有些尴尬。
卓玖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幅型男出浴的美景尽收眼底，下意识喝了一口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谢谢你，烧已经退了。”陆止戈擦着头发，手里抱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裤子，“我……先去洗一下。”
卓玖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在洗衣槽搓衣服，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陆警官，你醒过来后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异样？”
“我看网上有人说，他发烧后力气突然变得非常大，不知道陆警官有没有类似的感觉？”
“有。”陆止戈搓着自己的内裤，耳朵后面红了一片，镇定地说道，“我发现自己能控制黑焰，黑焰的作用应该是吞噬。”
“不过我还没怎么试验过，使用起来也不太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