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精神暴乱（七）
在电梯门即将打开时，陆止戈上前一步，将卓玖护在了身后。
搁平常卓玖可能会吃这套，她觉得自己应该犯一下花痴或者红个小脸意思意思，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是个年轻的女孩。她的身体一半还是正常的，一半却已经成了墨绿色，绿色的皮肤像海藻一般浮动着，不时向外分化出触角，宛如雨后前行的蜗牛。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卓玖两人，一颗雪白的眼球便随着她的动作从空洞的眼眶中滑了出来，咕噜噜地滚到地面上。
卓玖被这颗调皮的眼珠子吓了一跳，紧紧地握住了陆止戈的手。没等陆止戈扣动扳机，女孩又突然跟没看见他们一样低下了头，嘴里轻声呢喃着：“不好吃……你们不好吃……”
“AISON……我只喜欢他们六个……小雏菊……只爱他们……”
“等着我……体育馆……小雏菊马上就到了……AISON……”
AISON？
卓玖想了一下，印象中这好像是个不温不火的男团，最近要到北港来演出。
女孩旁若无人地走进了电梯，站在他们身边，似乎对眼前的两块人肉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个辐化种还没完全变异，但卓玖还没那个勇气跟脑子不太正常的辐化种共处一室，哪怕只有几秒钟。
她和陆止戈试探着挪出了一小步，见女孩真的无动于衷，他们便快步走出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在眼前缓缓阖上，女孩的身影在视野中逐渐消失。
运气好，遇到个挑食的，到嘴的肉都不要。
虽然不知道AISON他们六个是谁，但卓玖会记得他们团队的名字的。
空荡荡的走道回响着二人的脚步声，地面光滑得能映出两人的轮廓。
陆止戈单手推开楼道的门，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让卓玖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好在四楼到六楼的距离很短，平时大家都走电梯，楼道里空无一人，卓玖很顺利地走到了家门口。
要掏钥匙时，卓玖才发现自己握着陆止戈的左手走了一路，不禁有些脸热。
“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卓玖小声对陆止戈说着就要松开他的手，却发现他手温度烫的吓人。
卓玖抬头朝上看去，发现陆止戈额头布满了细汗，唇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有些地方已经干燥得起了皮。
陆止戈扶着墙壁，头枕在手臂上，唇线紧绷着，看起来十分痛苦，从脖子到脸都红了一片。
卓玖赶紧开了门就要扶他进去，却被陆止戈拒绝了。
“你快进去……”他靠着墙滑坐在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着，“我可能，要变成辐化种了。”
“要杀死一只辐化种，必须完全捣毁它们的脑部，或者让它头身分离。”陆止戈把枪放到卓玖的手里，潮烫的吐息喷在卓玖的手上，“卓小姐，能不能请你……”
后面的话不用说，卓玖也知道是什么。手枪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她冷了脸，将枪重新塞回他手里，扶着他的手指放在扳机上。
“我拒绝。”卓玖看着陆止戈的眼睛，他透亮的瞳孔里像含着一汪水，带着几分错愕，“我不会放着你不管。但如果你真的有变异的迹象，我希望你先给自己来一枪，然后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的头割下来。”
卓玖费力地撑起陆止戈，滚烫的肌肤透过薄外套让她有种要被灼伤的错觉。他将近一米九的身子几乎大半的重量都倚在卓玖身上，死沉死沉的。
卓玖摇了摇才站稳，低声问他，“还好吗？”
“嗯。”陆止戈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不像话，他弯着腰侧过头，一开口，温热的呼吸就打在卓玖的耳朵上。
察觉到卓玖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头，陆止戈深吸一口气，微微站直了身子，但还是大半个身体都紧靠在卓玖身上。
真是……糟透了。
卓玖的身体就跟她的皮肤一样，既香又软，让他想把她的整个身体都揉进怀里，再吞吃入腹。
踉跄着将陆止戈整个人摔进沙发，卓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把门关上。
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神志不清了，脸上因为发热已经浮起了一层病态的酡红。
卓玖不清楚人向辐化种转变时会有什么症状，但跟着陆止戈一路走过来她又不能放着这个男人不管。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把枪从陆止戈的手里拿了过来，接着又去厨房拿了一把没怎么用过的菜刀。
看着陆止戈紧闭的眼，卓玖一边拿枪对准他，一边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没事的，真到了那时候，你是正当防卫。”她深吸一口气，“而且都这种时候了，也不会有人治你的罪的，对吧。”
她没怎么剁过肉，最吃力的时候也就劈个西瓜哈密瓜啥的，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不拖泥带水地一刀斩断，否则到时候还要提着刀在地上磨来磨去地，想想都渗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天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暗绿色的光一点一点地从客厅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夕阳的余晖。
见沙发上的男人呼吸渐渐平稳，皮肤也没有任何要异变的迹象。卓玖狠狠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枪，给他接了一杯水。
还好，不用杀人了。
润湿了纸巾沾在他的嘴唇上，卓玖发现他身体的温度还是有点高，脸上的酡红却已经消失了，就像整个人陷入了沉睡中。
男人身上的背心已经被汗浸透了，在心里为自己的沙发默哀了几秒，卓玖费劲地掀起男人的上半身，在他身下垫了一块布后，又把他放下去，接着卷起他的背心将衣服脱了下来。
见陆止戈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卓玖大大方方地欣赏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忍住了上手捏一把的冲动。
他精壮的身形是长期锻炼与搏击下的成果，汗水顺着肌理流淌而下，没入腰腹，看的卓玖莫名口干舌燥起来。
男色误人。
卓玖有些羞愤（？）地移开眼，错过了沙发上男人逐渐发红的耳廓和沉重的呼吸。
只要辐化种还没有强到能够破门而入或者飞檐走壁，她家就暂时是安全的，不用担心生命危险，也不用担心粮食储备。
她拿出手机，发现上面多了几条消息，分别是司斐和王芮的。
司斐的头像是一个靠坐在墙角的小机器人，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
“小玖，你没事吧？”
“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