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托卢卡城（八）

卢厄斯从口袋中掏出匕首，银色的刀刃在漆黑中泛着冷光，他反手握住刀柄，走到床边。

看着奥托熟睡中的脸，卢厄斯眼底灼灼烧起了怒火，他不再犹豫，猛地俯下身，一手捂住奥托的嘴，另一手握刀直戳，银色的刀弧在视线中留下残影，刀尖准确无误地划开男人脖颈上的动脉，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满手。

奥托吃痛惊醒，他惊恐地瞪大眼看着上方的卢厄斯，喉咙像漏气的风箱一般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见他下意识地想往枕头底下摸，卢厄斯手上发狠，将刀刃往里推，扎进了他的喉管中，血从指缝间不停地往外冒。

奥托一声闷响被挤在喉间，双腿蹬了几下后，就躺在床上不动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直挺挺地看向他，死不瞑目。

卢厄斯松开手，从容地向后退了一步，将沾在手上的血甩到地上。昂贵的羊绒地毯瞬间洇上几滴暗红。

他胸膛起伏，心脏剧烈跳动。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不过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定了定心神，心脏咕咚咕咚地跳，握着刀柄朝芙蕾雅走去。刚才奥托挣扎发出的动静并不小，他还没有足够的力气完全压制住一个成年男子，想必芙蕾雅已经醒过来了。

冰冷的刀刃架在芙蕾雅温热的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卢厄斯冷声开口道。

“该醒了，芙蕾雅女士。”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芙蕾雅在他的目光中睁开眼，浑身颤抖地举起双手。

“卢、卢厄斯，我可以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伸长脖颈，似乎是想要架起身子。就在她改变动作的一息间隔内，一把黑色的小型手枪被她从枕头底下掏出，抵在了卢厄斯的额头上，而与此同时，卢厄斯捏住了她的手腕。

“卢厄斯。”芙蕾雅收起她那副害怕的表情，低低笑了一声，“是我小瞧你了。”

“枪已经上膛了。要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吗。”

卢厄斯肌肉紧绷，巨大的压力在心里弥漫。

“现在把刀移开，我可以念在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留你一命。”芙蕾雅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你还小，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别再做傻事了。”

额间冰冷坚硬的触感格外清晰。卢厄斯抿紧了唇，似乎有些动摇。他手中的刀缓缓地从芙蕾雅脖颈上移开，垂到身下。

芙蕾雅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放大。还没等她扣下扳机，卢厄斯便拨动藏在衣袖中的钢片，箭匣中的暗箭借着夜色的掩盖，飞射而出，锋利的袖箭直接穿透了她的手臂。

芙蕾雅痛叫一声，剧痛令她分神了一瞬，卢厄斯趁机扭动她的手腕，子弹擦过他的肩膀射入墙中，留下一个漆黑的弹坑。

“该死！”芙蕾雅尖叫一声，不顾手臂的疼痛连发数枪，却因颤抖无法瞄准角度接连射偏，卢厄斯一把夺过手枪丢在地上，刀刃扎进芙蕾雅的手背将她钉在床上。

“现在可以回答了吗。”卢厄斯喘着气，加重了语气，肩膀上的伤虽不致命，但剧烈的疼痛却让他额头布满冷汗。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藏在口袋中的录音笔。

芙蕾雅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被扎穿的右手，疼得浑身颤抖。她的痛呼声传到了二楼，不少熟睡的孩子被惊醒，纷纷抱着枕头跑上楼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准进来！”

卢厄斯朝门外探头探脑的孩子们厉声喊道，刀身擦着芙蕾雅的脸扎进了床板，锋利的刀身微弱地反光，他的眼神平静如死水。

“第一个问题，你们把杰米带去哪里了？”

芙蕾雅直视着他，嘴唇蠕动着，“自然是卖了。”

“你说谎。”卢厄斯一刀划开她手上的皮肤，鲜血汩汩流出，痛的芙蕾雅龇牙咧嘴地哀嚎。

“说实话，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辛西娅，她是不是快回来了。

“我、我说......”芙蕾雅脸皮抽搐，在他压迫性的目光下艰难道出实情，“他被我们处理了......丢在安索斯山的一片湖里......”

“之前那些孩子你都卖给了谁？卖了多少钱？”卢厄斯的眼睛像手术刀似的一寸一寸割开她的心理防线，“你还用同样的手法处理过几个人？”

芙蕾雅心里咯噔一声，迟疑了。

她不能抖出上面的人，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也不能说出对上面不利的证据。

“不是卖，是送给了条件更好的人家......”

没等她说完，卢厄斯面无表情地一刀扎进了她的大腿，芙蕾雅痛的惨叫一声，抖如筛糠，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疯狂地大叫着：“就是送出去的！是上面的老爷们好心收养你们这群没人要的孩子！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疯子！你......”

卢厄斯眼神冷峻下来，知道再怎么问她都不会回答后，攥着刀子一刀扎进了她的喉咙，一束血泉喷涌而出，芙蕾雅躺在床上哼哼了几声，很快便不动了。

擦掉脸上沾着的血迹，卢厄斯深呼吸了一口，捂着肩膀站起身。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卓玖抱着机械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屋内的情景让她瞳孔紧缩，一时间忘了呼吸。

怀里的机械鸟双眼泛着蓝光，良好的夜视功能让它得以清晰视物，它扑棱着翅膀大叫起来，高分贝的叫声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杀人啦！杀人啦！”